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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故事

2020-01-19 09:09 来源: 反邪教之窗

“我一定要出去!门锁不住我!”何晓慧打开窗,踏上窗台,纵身一跳。何父母冲过去,正赶上她起跳的瞬间,3人一起跌倒在地上。何母爬过来,抱着何晓慧的头:“阿妹!你怎么能这样!这是6楼呀!”何晓慧涨红着脸瞪大眼说:“我不会死!师父说了我们练功人能够白日飞升,你们只会看到我白日飞升的场面,今天阳光灿烂,我一定能飞走,放开我!”

多年以后,在对“法轮功”练习者进行帮教时,何晓慧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昔日自己的影子,他们曾是一类人。是的,何晓慧曾是一个“法轮功”信徒,而且是“资深”一员:1999年3月开始修练“法轮功”,1999年7月因扰乱社会秩序被拘留15天,后来两次因触犯刑法被判入狱,各判处有期徒刑4年,出狱时已是2010年3月。

何晓慧在“法轮功”里痴迷了整整11年,彻底脱离“法轮功”后,常常回忆往日,痴迷,疯狂,一切的一切都恍如一场梦,只是梦醒后才发现物是人非,代价惨重。

现在,何晓慧已从迷梦中醒来,成为一名社区反邪教志愿者。在众多的志愿者中何晓慧是特别的一个,她不爱讲大道理,总是用自己的经历说事情、谈“法理”。这种谈心式的帮教,感染力非常强,只要她一开口,对方就清楚她对“法理”的学习不是一日之功,何晓慧往往一句“你不能用破坏大法的魔来解释我”,就能勾起帮教对象的好奇心,从而启发他们思考。

父母亲恩今犹在

何晓慧在监狱学得一手按摩术,手法熟练后渐成技艺,出狱后又到深圳专门学习“松筋法”,结合自己多年的心得体会,却也有其特别之处。父母年纪大了,婆婆腿脚不好,何晓慧常常为他们按摩,这种家庭活动已成家中的一景。何晓慧年已二十的儿子小聪,常常取笑妈妈是“按摩女郎”,往妈妈跟前凑,嚷嚷“我要异性按摩”,在与公公、婆婆争夺妈妈的“战役”中败下来后,小聪嘟囔“妈妈偏心眼”,大叫“爸爸快来呀”。这时,丈夫阿明总是坐在沙发上,眉开眼笑。作为“战争”的中心人物,何晓慧笑而不语,任凭他们争夺、嬉戏。她不敢想象,自己曾令全家愁云密布,而如今又能拥有这样的温馨与幸福。

1999年7月22日,国家宣布依法取缔“法轮功”。何晓慧无法接受,当辅导员组织学员去市政府静坐请愿时,她一反平时的谦让姿态,第一个举手报名。父亲第一时间找到何晓慧,得知她的计划后,何父急切地要求何晓慧这一天一定不能外出,必须待在家里,还把阿明招回来看住她。

随后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何晓慧和父亲都不说话,母亲则在一旁偷偷地抹着眼泪劝女儿。她的倔劲上来了:“我没错!”但看到父亲血压升高,必须卧床休息时,何晓慧也迷惘了。几天后,老学员打电话来约见面,大家都表态“要坚定修下去”。散会时,一个叫杏姨的学员与她相约走一段路,两人原来并不熟,仅在练功点上见过面,也许是共同的愤慨吧,这次两人多聊了几句,何晓慧才知道杏姨也是当地人,两人相谈甚欢,并约好今后一起“护法”。

“护法”的机会很快就来了,杏姨打电话说要上京“护法”。何晓慧很兴奋,但即便心里觉得这是一个向世人展示“法轮功”的“伟大”任务,也有点害怕,毕竟她从小就是一个安分、听话的孩子,想到坐火车到千里之外的北京,去喊口号、打横幅,还可能被抓,何晓慧就止不住心慌。杏姨给了何晓慧一颗“定心丸”:“这是考验你的时候,就看你敢不敢走出来,修练的路真不容易,你还想圆满吗?”何晓慧下了决心:“我去!”

出发的那天,火车票早有人买好了,何晓慧只需要找机会,到约定的茶楼集合就行了。杏姨叮嘱她“不能告诉家里人”,何晓慧当然明白,她已经听说,有几个同修被家人“软禁”了,于是,何晓慧那些天不再和父亲争论,甚至故意和阿明说:“我们老百姓,还是带好儿子赚钱更实际。”阿明很高兴,父母也放心了,何晓慧又能上街了,当然,她每次都依时回来。所以,上京那天,当何晓慧又像往日一样,两手空空地上街时,父母和阿明一点都没起疑心,何晓慧一出家门就直奔茶楼而去。

何晓慧回到家已是20天后了,她在天安门广场闹事当场被抓。行政拘留15天后,当地民警告诉她,她的不辞而别,吓坏了家人,何父还到派出所报了案,老人涕泪齐下,一再说:“帮我找回女儿!”何晓慧这才想起,自己甚至不曾给家人留下一张纸条。在过去的20天里,她只有愤怒,早已忘记了家人的着急。回到家时,何晓慧的思想仍停留在为“法轮功”抱不平的状态中,瞬间的伤感很快让位,她想不通,政府怎么能这样对待善良的“修练人”?令何晓慧没有想到的是,何父严肃地递给她一叠剪报:“看看吧!”何晓慧不解地接过来,竟然是各地有关“法轮功”的报道,有《人民日报》的“李洪志其人其事”,《光明日报》的“记者调查”,《健康日报》的“专访”等。

何父沉痛地说:“你不是说事实胜于雄辩吗?你看看!”

何晓慧愤怒了:“这是造谣!”

何父指着剪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李洪志就是个骗子,他不是神。”

“你诋毁我师父,你这个魔,你会遭报应的!你会下地狱的!”何晓慧勃然大怒,把剪报扔在地上,还狠狠地踩了一脚。

“你是我女儿,我不能让你被一个骗子毁了!”

“你一只脚已经踏进地狱了!”

何父大气凛然:“我不怕!下地狱,我也要救你!”

何晓慧哑口无言,一跺脚,扭身回房了。

从此,何晓慧在修练的路上越走越远,逐渐成为家里的“陌生人”。父母和阿明时常发愁地看着她,对她的行为感到愈来愈难理解。有一次父母生病了,何晓慧认为是“消业”,她一点也不紧张,也不送他们去医院,还暗暗高兴很久,觉得父母是在还债。

眼见何晓慧越走越远,为了唤回女儿,何父母试图用亲情来打动她,一有机会就拿出家庭相册,指着她的相片,“看,这是你穿新裙子时照的,记得吗”,“这是你得奖时照的”……何晓慧怎么会不记得这些幸福的童年片段呢。

何晓慧祖辈是江门人,父母长期受江门文化熏陶,不但传承了明代哲学家陈白沙先生的思想精髓,顺其自然、心境平和、和谐相处,还大大发扬了儒家的核心思想,互相尊重、包容、扶持,一家人生活其乐融融。

生长在这样的幸福家庭,晓慧有了成长的烦恼:自己并不优秀;读书成绩一般;样貌普通,黝黑的皮肤,微肿的单眼皮,瘦削干瘪的身材。而比她大两岁的姐姐,却如出水芙蓉般娇媚,雪白的皮肤,高挑的身材,还是班上的尖子生。每每看到别人赞扬姐姐,父母的脸上洒满幸福而又骄傲的光芒时,她就备感失落,既嫉妒又自卑,觉得自己就是个丑小鸭。细心的父亲发现了她的小烦恼,把她搂在怀里说:“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是爸爸的好女儿。”

在父亲的影响下,母亲开始将目光和重点放在晓慧身上。晓慧一点小事情在她眼里都是很了不起的,有一次晓慧将一位迷路的小孩子送回邻居家,得到父母极高的赞扬:“我们的小女儿真是个小侠女、小英雄。”父亲给她一些连姐姐都没有的惊喜:帮她买新裙子,当她惊喜地不停转圈时会赞美她,并带她拍照;外出做生意时,特意带回来珍贵的钢笔送给她,说:“我的小女儿是一个可以用笔来书写人生的人。”她开始忘了烦恼,不再嫉妒姐姐,觉得自己真是特别的一个人,天生我材必有用。从那以后,她经常用父亲送的笔练字,还找关于英雄人物的故事书看,最敬佩舍身取义、为正义不惧与各种邪恶势力斗争的英雄人物,梦想有一天自己能成为扶善惩恶的英雄女侠,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何晓慧渐渐养成了优秀的品格,成为了老师、同学、邻里眼中的好孩子。因为对学校的公共事务非常热心和积极,她成为同学们喜欢的“小老师”,也经常作为“小侦察”帮助打架的同学分析对错;她更是街坊邻里的贴心小帮手,帮无子女的老奶奶到社区取药,帮助社区做宣传教育,在宣传栏写公益广告,配上书画,还把自己辛苦存下来的零用钱捐出来。那段时间,连家里一向寡言的爷爷都觉得她这个孙女特别棒,常常奖励她零花钱;父母亲更自豪,说她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

但是为了“法轮功”,这一切都被何晓慧看轻、看淡,乃至放下了,因为按照李洪志的“法”,这都是人间的情,是修练路上必须放弃的东西。何晓慧不是硬心肠的人,看到父母所做的一切,她也很痛苦,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何晓慧在痛苦中,将怨恨转移到政府的身上。父母唠叨多了,何晓慧有意识地避开父母,尽量少见面。有一回,何晓慧偷偷听到父母哽咽地相互安慰,说“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吧”。

现在双亲尚在,何晓慧只要一想起自己恶毒地诅咒父母的那一幕,就心有余悸。每当双手搭在父亲肩膀上,搂着母亲的脖子,像小时候那样依偎着父母时,何晓慧就从心里感谢上天,让她有机会弥补曾对父母造成的伤害。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何晓慧有一张与阿明、小聪一家三口的“幸福”彩照,那是儿子5岁生日时拍摄的。照片中阿明搂着她的左肩站在她身后,俯下身与她头靠头,就像并蒂莲似的,小聪反手搂着她的颈项,依偎在她怀里,调皮地咧着嘴。她现在仍能记得当时摄影师是如何怂恿她和阿明的,他说要免费为他们一家三口拍一辑照片。“终于等到我要找的一家人啦!”还说要把彩照放在橱窗里展示。

照片拍摄的效果很好,不是因为景物和构图,而是三人的表情抓拍得恰到好处,完全没有摆拍的做作,平凡中透着真实与真情,观者无不感到他们的幸福。何晓慧把这张照片装在相框里,摆在床头,怎么看都不腻,而路过照相店橱窗的人都会驻足观看。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就这样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平凡却幸福着。

习练“法轮功”后,何晓慧的注意力转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相框收进抽屉,床头摆上《转法轮》、录音机和练功磁带,尤其是在父母的强烈反对下,她把卧室当作自己专用的学法、练功房,全然忘记了这张照片的存在。第二次入狱刑满释放后,何晓慧把这张照片找了出来,翻拍后重新放在床头。望着这失而复得的照片,她百思不得解,当时是什么魔力把她从丈夫和儿子身边带离的?

何晓慧于1990年和阿明结婚,婚后不久有了宝贝儿子小聪,一家三口开始了幸福生活。何晓慧以为自己一辈子会这样幸福度过,有空就帮助丈夫打理打理生意,或是带着儿子做做义工,学学东西,帮帮需要帮助的人。单纯而又幸福的何晓慧没有预料到,苦恼很快就到来了。

阿明是一个勤劳而又有头脑的人。20世纪80年代末,他看到电信的发展前景,利用父母的积蓄做起了电信生意,在江门开了好几家联通公司和呼机服务台。赚了钱后,麻烦就来了,阿明的兄弟要求与阿明分财产分业务,理由是阿明的本钱是父母给的,阿明没有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就隔三岔五来吵闹,甚至动起手来,经常将幼小的儿子吓哭。每次何晓慧苦口婆心地劝说都没有用,甚至遭到辱骂,最后还是阿明用钱来解决。这让一直生活在美好家庭里的何晓慧感到很失望,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习练“法轮功”后,何晓慧开始用“法理”来衡量这件事,丈夫兄弟为了利益不惜吵闹动手,也许是件好事。何晓慧建议阿明将其中的几个店铺转让给兄弟来经营,自己不用那么累,又顾了兄弟情谊。虽然纳闷,阿明觉得晓慧善解人意又很大度,就听从了她的建议,留下两间通信器材店铺经营,其他转让给兄弟们了。得到了自己不劳而获的财富,兄弟们与阿明恢复了兄弟情,后来经常带着礼物、带着笑脸相聚叙情,久违的和睦祥和家庭氛围又出现了。看到这种情景,何晓慧内心对李洪志的感激之情更深厚,觉得师父太神了,一指点,自己长功了,同时家里恢复了平静与和谐。

对李洪志和“法轮功”日渐迷恋后,何晓慧“执著”于如何学好法让自己精进和上层次。虽然表面到店铺去帮忙看店做生意,但她已经没有了工作热情,只是把店铺当作学法、会友的好场地。看到店里的顾客日渐稀少,何晓慧反倒觉得很高兴,因为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学法练功了,清静的店铺更方便她与功友交流心得。

何晓慧变了,慢慢忽略了她以往视为重要和珍贵的东西,专注于按时按点地学法练功、“发正念”。阿明发现了她的异常,劝她要把心思放在生意、儿子和家庭上来,不然这样下去会毁了家庭的。阿明说多了,何晓慧不耐烦,这个小家的欢声笑语消失了,代替的是冷漠和偶尔的争执。何晓慧的头脑里全是学法练功,认为阿明和父母都是阻止她学法练功的“罪人”,连平时懂事的孩子也都觉得碍事。为了让儿子将来也能“圆满”到美好的天国世界去,何晓慧将年仅7岁的儿子送到了“法轮功”少年培训班。阿明和父母知道后,大骂何晓慧丧心病狂,说这样会害了小孩一辈子的。何晓慧却理直气壮地说:“万古以来第一次,师父给人留下一部上天的阶梯,你们不肯跟我上,我怎么也要把我的儿子带上。”

2000年,因为上京护法的事,何晓慧失去了家人的信任。从此,阿明只要有时间就留在家里,父母更寸步不离。何晓慧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淘汰,这天是同修约好的见面日,家里只有何母一人。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参加学法交流!”

何母哭着央求:“阿妹,你怎么变成这样,妈求你了,行不行?”

何晓慧推开母亲:“我今天一定要去!”

何母情急之下,径直走出了门口,从门外锁上铁门。

何晓慧一愣,急步到门口,猛力摇晃着铁门:“妈,你开门,快开门!”

隔着铁门,何母继续劝着:“阿妹,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政府的话?爸妈都老了,小聪还小,你不能不管老小啊!”

何晓慧用手大力拍打铁门,用脚踢门,像个疯子一样喊叫:“快开门!”

何母痛哭起来,抹着眼泪下楼了。暴怒之下,何晓慧望着空荡荡的楼梯,一时竟傻了眼,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楼梯上传来何父母的脚步声。何晓慧一个起立,猛地冲过客厅,冲向家里唯一一个没装铁栏的窗户:“我一定要出去!门锁不住我!”她打开窗,踏上窗台,纵身一跳。何父母冲过去,正赶上何晓慧起跳的瞬间,3人一起跌倒在地上,何晓慧爬起来,再次冲向窗户,脚却被何父死死抱在怀里。何母爬过来,抱着何晓慧的头:“阿妹!你怎么能这样!这是6楼呀,你不能死啊!”何晓慧涨红着脸瞪大眼说:“我不会死!师父说了我们练功人能够白日飞升,你们只会看到我白日飞升的场面,今天阳光灿烂,我一定能飞走,放开我!”何父捶打着女儿,无力地说:“你傻啊!”

为了找回以前的何晓慧,维护家庭的幸福,阿明认为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何晓慧远离“法轮功”人员。正好这时有同伴建议阿明到广西发展,为了这个家,阿明决定结束在江门红火的生意,离开江门到广西桂林发展。这个决定得到何晓慧父母的支持,他们希望何晓慧在那能够忘了“法轮功”。何晓慧了解家人的用意,忙找功友商量,功友却很欣喜,说不会放弃她,还让何晓慧找机会与广西的功友联系上。于是,何晓慧放心了,假意听家人的劝说,和阿明、小聪一起去了桂林。

2000年初到桂林后,阿明忙着和朋友商量开展生意事务,大半年后,生意头脑较好的阿明基本承包了桂林市的呼台业务,每天很忙。何晓慧这时带着暂时还没有找到小学上的儿子按时学法练功,带着儿子找机会传法,还经常与江门的功友联系,当然,这一切都不能让阿明知道。蒙在鼓里的阿明眼见何晓慧安稳地忙生意和家务,非常高兴。为了让何晓慧远离“法轮功”,阿明一家三口在桂林过了2001年的春节,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不回家过春节。

2001年春的一天,何晓慧呼机上传来杏姨的留言:“有事要办,速回。”看到留言,何晓慧内心又惊又喜,惊的是怕阿明和父母知道,喜的是功友没有落下自己,一直紧紧拉住自己。何晓慧马上带着儿子悄悄回到了江门,直接找到杏姨。杏姨告诉何晓慧,现在是“正法”的关键时候,作为神圣的“大法弟子”要站出来“弘法”“护法”,何晓慧书画了得,就负责写标语,制作成横幅后拿到江门政府门口和公园等人多的地方去挂。何晓慧和杏姨等人制作了700多条宣传“法轮功”的横幅,何晓慧还自告奋勇地去挂横幅,结果,她被公安人员当场抓获,不久后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4年。

何晓慧被抓后,阿明不顾桂林的生意回到江门,但固执的何晓慧就算在看守所也不愿悔过。几个月后,阿明返回桂林时发现,桂林100多万元的生意已因管理不到位濒临破产。面对妻子入狱的事实,心灰意冷的阿明最终清算了资产,回到了江门。

何晓慧在狱中知道这一切后,在帮教人员的教育下,曾悔恨不已,对阿明、小聪的内疚,对父母的愧疚,都促成了晓慧的转变。那时的何晓慧泪流满面地真诚悔过:“出去后,我要做回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女儿。”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出狱后不久自己又会重陷“法轮功”,再次入狱。

邪法的魔力

2005年,何晓慧从监狱假释回到家中,从小自尊心强的她感觉到自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人,虽然阿明和父母的关爱一如当初,但何晓慧却感觉不到幸福,内心彷徨和不安,她的身体很快也出现各种不适的症状。何晓慧困惑不已,是因为不练了,恢复了有病的身体和被转化的“报应”吗?其实这是李洪志的心理暗示,李洪志说修练人没病,但放弃修练就会恢复有病的身体,还说转化的人是旧势力安排的“魔”,要遭“报应”的等等。对于困扰自己的一切,她不知向谁说,恐慌不安下,身体越来越差。

不够精进或者是遭“报应”的暗示,成了李洪志鞭策“法轮功”练习者为其卖命的“鞭子”。何晓慧陷入迷惘中。

一天,她在店铺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两人走得很快,但何晓慧看清楚了其中一个是杏姨。几天后,晓慧又在店铺附近遇见了杏姨。杏姨问她现在过得怎样,还说能遇见说明缘分还很深,想不想看“新经文”。

见面后,晓慧的心情好像平静了许多,她相信这是师父的慈悲,是想来给自己机会,于是就说想看“新经文”。杏姨给了晓慧一本装有李洪志全部书籍、“新经文”和“法轮功”网站上部分文章的电子书。“经文”说:“大法弟子已经达到了个人圆满标准,但宇宙偏离了法,旧势力的参与干扰了他正法,要全盘否定旧势力的安排,要反迫害。”在李洪志一篇篇“经文”的煽动下,何晓慧忘记了曾经的教训和教育,被压抑已久的心似乎又找到了释放的出口,又在不停地和功友一起学法、讲“真相”、“发正念”。为了弥补曾经背叛过师父的过错,她甚至做得比同修更积极、更卖力、更疯狂。

现实的不如意更让何晓慧不断回味“法轮功”群体的“温暖”。她出狱回家后,想到找事情做让自己充实一点,就和阿明商量开一个以前熟悉的通信器材店,因为在监狱里听说刑释人员回归社会后个体经营可免税3年,因此何晓慧就高高兴兴用自己的名字去申请营业执照。到了工商局、税局,工作人员称没有听说过这种政策,就没有给她享受这个优惠政策,这让何晓慧非常不开心,觉得自己又受骗了。当时有关部门的解释是政策的实施需要一个过程,还要看当地的实际情况,但何晓慧已认定国家的政策不可信。虽然按正常手续开了店,但生意效益差,经营上又与阿明有很大的分歧,两人常常意见不合,加上这时身体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不适,何晓慧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放弃“法轮功”,时常想起“法轮功”里所谓的祥和。因此“法轮功”人员以“偶遇、不放弃、送温暖”等方式再次俘虏了何晓慧的心。

重获新生

何晓慧第二次入狱后,在帮教人员的耐心劝导下彻底与“法轮功”决裂了。从监狱出来后,何晓慧才真正有了新生的感受,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惧怕生病,不再疑神疑鬼,心里坦荡了,积极面对问题,不逃避,更不怨恨。就算甲状腺瘤病转变为甲状腺癌了,她也是先中医、后西医,最后动手术、化疗治愈了。

何晓慧后来常说“感恩”,以感恩的心态面对父母、丈夫、儿子,投入社区的志愿者队伍中,帮教了像小梅一样的“法轮功”痴迷者。小梅已成为何晓慧的好姐妹,也成了志愿者。何晓慧最遗憾的是杏姨,那个与自己一样痴迷的信徒,在刚刚有所醒悟时,突发了一场急性肝炎,在“法轮功”学员的恐吓和诱惑下,杏姨拒绝了何晓慧的帮助,最终病亡,成为“法轮功”的一个牺牲品。

现在,何晓慧的生活很充实,现实生活虽然仍会碰到困难,会带给她困惑,但她不再幻想天国了,用何父的话说,“我女儿回家了”。

何晓慧过去曾深信修练的目的是“圆满”,是回到“天上的家”,李洪志说:“那是你真正的家,是返璞归真,而人间的父母不是你真正的父母。”从“法轮功”里解脱出来后,何晓慧对自己竟会相信这种妄语无法理解,也许只能用“邪”来形容了。但不管如何,何晓慧回家了,虽然时间有点长,用了整整11年。

是啊,回家吧!迷路的人都需要认清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