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大连某中学的校花,学生干部。在上世纪“上山下乡”的年代,是班里第一个响应号召奔赴农村的知青。那时,她也曾有梦幻般的美好憧憬,只是人生并不尽如人意,心中的白马王子通过关系第一批返城后,从此杳无音讯,初恋的温度降到了冰点,生活突然失去方向。她无助地听从命运的安排,与没有文化的农民草率地安了家,往后的日子自然找不到温馨和幸福。她悲观厌世,曾吞服安眠药想了却一生,但苍天没有成全,寻找精神解脱也就成了她唯一的生活目的。
她姓孟,我叫她孟大姐。今年58周岁,务农,大连庄河市人。丈夫大5岁,没文化,脾气暴燥,夫妻感情不和。儿子在大连某企业打工,已逾而立之年,但未成婚。孟大姐属当地难以转化的沉淀人员,也是有影响的法轮功骨干。1996年出于寻找精神解脱修炼法轮功,2006年到2012年7月,多次因散发法轮功宣传品被警方调查。
我见到她是在辽宁省某心理矫治中心。说实话,第一印象令人生厌:她蓬头垢面,面带煞气,两眼充满蔑视,吐出的第一句话是:“别想转化我,你们受共产党的指使,天灭中共指日可待。”当天拒绝吃饭。心想:这场攻坚不会轻松,会有很多回合的较量。
第一回合:解决绝食
孟大姐不吃不喝,我假装不搭理,免得强化她绝食。第二天,每顿饭菜照样端给她,不吃拿走,当面倒掉。她果然忍不住,觉得可惜,劝我不要这样,表示自己只是吃不下、不想吃。我说“这是你的碗筷,你不吃谁吃?”她无语。第三天早饭还是没吃。中午安排厨房熬了点粥送进房间,我准备好摄像跟了进去。她似乎意识到什么,端起来就吃。我劝她慢点,别噎着。绝食解决了,我松了口气。
第二回合:摸清症结
孟大姐脾气直,爱发泄,有啥说啥,没费多少周折,基本清楚了她的痴迷症结:一是感情受挫造成情感缺失,家庭关系不和移情于法轮功,不再眷恋人生而寻求精神寄托。二是中“九评”之毒较深,对共产党没好感,对社会极不满,对生活没信心,对人与人之间关系很冷漠,心理极度扭曲,自认为社会和命运对她不公。由此初步结论:她是一种个人情感受挫和对社会不满情绪交叉下的认知,基本属于带有明显政治倾向且寻求精神寄托的痴迷人员。两个回合较量,为第三回合提供了取胜的条件。
第三回合:促其倾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孟大姐亦然。既然是情感缺失,我便以诚恳、理解、尊重的态度让她感到亲切,以热心、爱心、关心的行为给她失去的情感。没有替换衣服,我掏钱给她买了睡衣睡裤和一套内衣;头发长了,主动安排给她剪发;胃口不好,专门叫厨房为她开小灶;身体不舒服,立刻招来医生给她诊断;烦躁不安时,我嘘寒问暖安慰有加。浓浓的情意使她冰封已久的心慢慢开始融化。
孟大姐经常说“活着没意思”。为打开她心结,我想办法联系上村支书,这才知道原委:她当年“插队”时有个热恋的同学,后来通过关系提前返城,再无音讯。她开始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她歌唱得挺好,以后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歌声。后经当时的支书撮合,建立了现在的家庭,婚后才知丈夫脾气暴躁,经常动手打她。情感上的压抑、阴影下的生活,使她悲观厌世想一死了之。了解情况后,我没有正面触动,而是假装不知,有意无意地谈各自的恋爱观和婚姻观,不留痕迹地组织多人共同参与讨论。在或谈自己或谈他人的爱情故事中,她听得非常专注。循循善诱下,孟大姐情感的闸门终于打开,忍不住含泪倾诉:“我的婚姻不幸福,有我的责任也有老伴的不对,心里老想着初恋,哪个男人受得了啊,可我就是忘不了啊,总是压抑在心里,很难受的……所以我和老伴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闹,他脾气暴就打我。现在想开了,好受多了。”稍后又补充说:“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我发现她紧皱的眉头舒展了,脸上的肌肉松弛了呆滞的眼神明亮了。可她说着说着又一转话锋:“我的不幸也是社会造成的,太残酷了,‘九评’上说得没错,共产党哪还干正事。自从得了‘大法’,我觉得解脱啦,我‘向内找’、‘找自己’,都是我造成的,于是我学会了忍,这不,给我家带来了平静。”然后,深呼吸叹了口气。她说“平静”两个字时脸色凝重,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我用心体验她的感受,尽量去理解她的想法。她不加掩饰地倾诉,事实上也暴露了她固守的缺口,谈话遂向深处展开,这是真正地短兵相接。
第四回合:复原情感
情感缺失是孟大姐的难点。因此,恢复“原来的我”,复原丢失的情感是转化她的重点。我围绕“唤起她美好的记忆”着手,肯定她青春年少时的精神风貌。在不断地赞许下,她慢慢沉静在尘封已久的回忆中:从中学时的校花谈到当班干部的自豪,从积极要求入团谈到交第一份入党申请书的心情,从响应国家号召报名“上山下乡”到吃苦耐劳赢得贫下中农的夸奖。当谈到个人婚姻时,她含着泪花做了这样的描述:“自从原来处的对象通过关系第一批返城后,我一时很迷惘,自己孤零零地留在农村,没有关系搞不到返城的名额,那时觉得前途渺茫,心灰意冷,干脆服安眠药一死了之。我现在的丈夫发现后,急忙抱着我到公社卫生院抢救,才幸免一死。也就是这件事,他闯进了我的生活。后来,他的叔叔也就是当时的支书说媒,给我成了婚。”她叹了口气又动情地说:“现在想来,他除了脾气暴点,人还是挺老实的。”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脸上有了灿烂的笑容。
随后,我顺着她深情的回忆,进一步激发她原有的生活热情,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人除了一般的感情之外,还要追求高尚的情操,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自己活着。让她重温少年时代就学过的英雄人物,如张思德、雷锋、王杰以及与她同省的鞍山市好人郭明义,并专门为她播放《雷锋的故事》、《感动中国》、《大爱无疆》。后来,她写到:“雷锋,一个普通的战士,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深受老百姓的爱戴,因为他有美好的情操,有助人为乐的精神,我与之相比,真是惭愧。说白了,我的私心从没有放下。”
孟大姐的情感逐渐恢复,但还需让她憧憬未来,重建生活信心,把日子过得更好。于是,我又为她设计美好生活:她一家3口,经济条件也不差,现有2处院落因自己修炼而闲置,只要简单整修就可对外出租。老伴脾气不好,但本份能干、也能吃苦。儿子虽未成家,但有固定工作、有一技之长。自己还可以忙活“一亩三分地”,三人同时挣钱,家庭很快就可奔小康。儿子婚姻不是问题,家中只要有梧桐树,哪还愁得凤凰来。孟大姐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快人快语地说:“到时候请你们吃喜酒”。
第五回合:戳穿谎言
情感复原后,彼此的交流自然就顺畅。孟大姐直爽,不会掩饰自己,看得出对我越来越信任。她告诉我,由于身在农村,家里田里活多,平时也不怎么看“经文”,属于“带修不修”的,不“精进”,空下来看看“九评共产党”“解体党文化”之类,家里法轮功的书籍在去年被警方收走了,现在还有些“讲真相”的资料,功友给的。
由此得知,“九评”对她的影响较深,这与她原来悲观厌世的想法一拍即合,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剥开“九评”的画皮,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于是,我以大量事实证明“九评”是彻头彻尾的反华反共宣言,是法轮功在境外精心炮制而又极其恶毒的反共文章。李洪志为了鼓动信徒反华反共,声嘶力竭地在《不是搞政治》、《2005曼哈顿讲法》、《2005加拿大讲法》中强化这种反动宣传力度,并要求信徒广泛宣传和散发,其真实目的和险恶用心不言而喻。为了帮助孟大姐看透“九评”的实质,我用评价历史必须全面、公正、客观的要求,驳斥“九评”片面、歪曲、割断历史的做法;用宣传报道必须实事求是的原则,揭穿“九评”抹黑、丑化中国共产党的欺骗手段;用中共正确处理历史问题的科学态度,批判“九评”借题发挥、以假乱真、散布谣言、歪曲历史、真假相混的卑劣伎俩;用法轮功投靠西方反华势力企图颠覆国家政权的事实,揭露“九评”妄图鼓动“修炼人”对抗社会的险恶用心。最后得出结论:法轮功处心积虑抛出“九评”,目的在于误导人们曲解历史、引发人们不满现实、诱使人们政治偏见、强化法轮功人员对抗社会。
孟大姐震惊了,原以为传播“九评”是修炼的重要内容,“天灭共产党”是“正法”结束,谁知竟被法轮功利用。她开始愧疚、开始动摇。
第六回合:水到渠成
如果说与孟大姐的交流是修筑一条渠,那么把她固化的东西化成水,就能水到渠成。再加点温度,这块坚冰就会融化,破解了“九评”,还需唤起她曾经对党的感情。我加快了工作节奏,抓住有利契机对她进行中国近代史、党的发展史、改革开放史的爱国主义教育,然后因势利导,用她身边的事去感受党和政府的真切关怀。情真意切地鼓励,重新唤醒了她对党的感情;循循善诱的引导,帮助她艰难地走出泥潭。孟大姐变了,这是由里而外地变化,初次见面时那令人生厌的面孔已不复存在。她开始唱歌,唱的都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歌,几十年没唱了,但歌声依然甜美。我时常沉浸在她的歌声里,这是一种心情愉悦地享受,享受交锋的过程,享受她的改变。
坚冰融化了。看着眼前孟大姐笑得那样灿烂,我仿佛又看到当年青春年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