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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佛”亲传弟子的救赎 

2019-12-30 08:08 来源: 反邪教之窗

那天,李洪志休闲地坐在树下,把“法轮功”的来龙去脉跟他们缓缓道来,还讲了“法轮功”如何去掉“业力”得以祛病健身,如何运用宗教精髓来提高道德水平和拓展精神境界,最后郑重其事地跟他们讲“人类将有大劫难发生”。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诗人的眼里,大海象征着广阔浩瀚、生机勃勃,是向往自由人生境界的一种精神归宿。钟诚纵然没有诗人的深刻意蕴和高远境界,却有着大海一样的情怀。他曾经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海军战士,手握钢枪,驰骋大海,守卫祖国的一片碧海蓝天。如今他却是一名走街串巷的帮教志愿者。

钟诚,男,汉族,1952年2月出生,山东省莒南县人。在亲戚朋友眼里,他是一个落寞的人,孤苦伶仃地在帮教事业中挣扎,做着默默无闻的事情;在痴迷者眼里,他却是一名破梦者,同时也是一名造梦者,“心狠手辣”般捅破他们“圆满升天”的幻梦,又毫无保留地为他们筑造起幸福生活的美梦。作为一名曾经的“法轮功”痴迷者,他深知这些痴迷者在伤害自己、破坏家庭、祸害百姓,他正在用自己的真情和理性,去唤醒他们早已因“法轮功”而迷失的灵魂。

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钟诚早已过了天命之年,在即将踏入耳顺之年时,他却用生命的余热来守卫这片属于和谐社会的碧海蓝天。

寻求气功,偶遇“法轮功”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对于这句至理名言,钟诚深有体会。

从小,钟诚就对军人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充满崇敬与向往之情,当兵入伍,成为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一直是他心中的梦想。1976年,钟诚如愿应征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海军战士。他常常梦想自己身扎腰带、手握钢枪冲锋陷阵的场景,也无数次梦想过乘坐舰艇、驰骋大海时雄浑豪迈的情形,这种梦想总是在驱使着他刻苦训练,严格要求自己。时光荏苒,岁月匆匆,想不到这兵一当就是10多年。其间,他当过排长、连长,也当过营长,军旅生涯可谓顺风顺水。然而,身体素质一向强硬的他,不到40岁就疾病缠身,还患上了严重的腰椎骨质增生病,隔三岔五得往医院里跑,多次打针治疗依然没有明显效果,有时候疼痛起来得捂着腰走路,完全没有一名英姿飒爽的军人形象。身体素质,本来就是军人引以为豪的一项资本,如今,却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一个词。

1994年6月,钟诚的腰病又犯了,虽然他一万个不情愿再去医院打针,但也是无奈之举。

“钟诚啊,你这腰病,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医生对他说。

“那还能怎样?”钟诚有点赌气地说。

“要不这样吧,你去找门气功练练。”

“气功?”

“是啊,气功的动作一般都比较简单,上手不难,坚持练的话能和畅气血、疏通经脉,对身体健康有帮助的。”

“你是说我这腰病练气功能好?”钟诚有点疑惑。

“应该有很大帮助,兴许能好,但也不一定,要看你自己有没有决心练下去。”

钟诚想,以自己的毅力,坚持做一件事肯定没问题,但气功练了之后都不一定有效果,万一病不好那不是白练啦,浪费钱不说,还浪费时间。

“反正也没什么害处的,有作用最好,无效果也罢,不伤身也不用花什么钱,市工会里面有很多介绍的,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吧。”见钟诚犹犹豫豫,医生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忧虑。

钟诚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气功,更没接触过。气功是否有强身健体的功能他也全然不知,但他心想,练气功也未见得是一件坏事,反正医生说了对身体有益无害,说不定真有效果,那就再也不用去医院那么难堪了。

第二天,钟诚便去了广州总工会,原来气功有这么多种类,都说有运气活络功能,能调理身体。有点眼花缭乱的他觉得好像都差不多,突然有了选择困难症。

正当钟诚苦恼时,一名中年的阿姨从工作台那边向他走来,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小伙子,想练气功哪?”

阿姨的主动问候,让钟诚感觉工会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不错,主动热情。他赶紧把心里一直在琢磨的问题抛给她:“我看了一下你们这里的介绍,这么多种,难选得很。”

“气功多着呢,主要看你想要什么。”

“我就想健健身、治治病。”

“你身体有什么毛病么?”

“我有腰椎病,老看医生,看不好。”

阿姨知道他练气功是为了治病,就跟他说得练“法轮功”,告诉他“法轮功”创始人是李洪志,并说“法轮功”是专治各种疾病的一门气功,以修气为主,不用吃药、打针,效果很好,很多人都在练,动作简单,上手容易,学好后还可以回家自己练,时间上也好把握。

听阿姨这样一说,他一下子有点心动,觉得“法轮功”确实比较适合自己,可以治病又不影响工作生活。

“那练“法轮功”怎么算费用?”钟诚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这确实是他比较担心的问题,因为他收入不高,花费大的话就没必要啦。

“不用钱的,小伙子,交5块钱报名费就行了。”阿姨浅浅一笑。

阿姨这么一说,钟诚心里的大石也放下了,赶紧从裤袋里掏出5元钱递给了她,认认真真填写了报名表,交给了那位阿姨。就这样,钟诚正式成为了“法轮功”的一员。

练功学法,逐渐迷失自我

钟诚后来才知道,这个工会阿姨叫阿莲,是“法轮功”广州辅导站的站长。站长是什么人物,是干什么的,“法轮功”里有多大职务,这些刚报名进来的钟诚全然不知,他也不想去理会这些,他只想学气功,治好腰病。

回家后,钟诚对自己新踏入的气功领域充满无限遐想,渴望“法轮功”能强壮自己的身体,治好自己的腰椎病,天天盼望阿莲的消息。大概过了5天,阿莲打电话给他,说7月中旬“法轮功”会在湖南郴州举办学法班,由“法轮功”创始人李洪志专门授课讲法,广州这边有好几个人报名,叫他也一起去。首次参加“法轮功”学法班,钟诚像接到了一项重要任务一样,极其重视,情绪异常激动,爽快地答应了。

初次进入气功领域就能见到创始人,钟诚心里有一万种说不出的荣幸感。此次学法班,李洪志的确有给他们讲课,但不是在学校的教室,也不是在“法轮功”的会议室,而是在野外,郴州的苏仙岭。那天,李洪志休闲地坐在树下,把“法轮功”的来龙去脉跟他们缓缓道来,还讲了“法轮功”如何让人去掉“业力”得以祛病健身,如何运用宗教精髓提高道德水平和拓展精神境界,最后还郑重其事地跟他们讲“人类将有大劫难发生”。李洪志讲的这些,钟诚虽然不怎么听得明白,但他对李洪志讲到的大劫难有种恐惧感,发生大劫难怎么办?他没敢往下想,只是有点迷惑,难道练气功也管自然灾难的事情?

这次学法班后,钟诚对“法轮功”的兴趣更加浓厚,觉得“法轮功”不仅能治病,还有如此高深莫测的知识,值得他去安心修练和细致学习。而且,他觉得刚进入“法轮功”就能亲眼目睹创始人李洪志容颜,近距离聆听创始人李洪志讲法,这份荣誉感是多少学员梦寐以求而又不可及的啊,钟诚顿时觉得自己很幸运,倍感自豪。回到广州,钟诚迫不及待地找到阿莲,跟她汇报了此次学法之行的所闻所感,并跟阿莲说自己非常渴望修练“法轮功”,叫她尽快教自己练功。阿莲不愧是站长,确实很关心学员,对于练功的事一点都不含糊,亲自上阵手把手教他动作,还跟他一同分享了自己的练功学法心得,讲了很多自己修练“法轮功”的经历,也讲了很多关于师父李洪志的高深顿悟,并赠送了几本“法轮功”书给他。

阿莲对自己如此热情,钟诚显得有点受宠若惊,对阿莲抱有强烈的感激之情。后来,钟诚经常往阿莲家跑,跟着她一起打坐练功,还认真学起李洪志的“经文”来了,一字一字地细看,来来回回深读,成篇成篇默念。他越看越想看,越看越感到深奥,经常找阿莲说领悟、聊体会。阿莲见钟诚如此有上进心,不仅认真练功还专心学法,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对“法轮功”的顿悟也很高,是一块好料子。几天后,阿莲就带他去参加广州的集体练功,还说要介绍“法轮功”广州站的一些重要成员给他认识,相互了解了解。

看着几百人集中在一起练功的壮观场景,钟诚第一次体验到了“法轮功”这个集体的魅力,一种莫名的集体荣誉感驱动着他向这个组织靠拢。钟诚想,原来这么多人在练“法轮功”,是一个这么大的集体,看来“法轮功”真是一门不简单的气功,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当战友还在军营里苦练技能的时候,钟诚却一心想着“法轮功”,他喜欢待在宿舍,默默打坐练功、苦学“经文”。这样修练半个月,钟诚感觉身体似乎有了某些变化,感觉腰没那么痛了。身体上的良好感受,让钟诚心里对“法轮功”祛病强身的功效有了莫大的肯定,练功更加卖力了。

为了尽快提高自己的学法水平,更好地融入这个集体,钟诚对于“法轮功”举办的学法班,丝毫不敢怠慢,几乎每期都如期参加。1994年下半年至1995年期间,他又先后参加了李洪志在广州市举办的几期学法班,成了“法轮功”的一名忠实成员。对于师父李洪志的讲法,钟诚几乎一字不漏地原话记录在本子里,还经常拿出来细读,也把个人的一些学习感受和顿悟标注在本子里。由于经常在师父李洪志及其骨干分子身边活动,钟诚思想深受李洪志的影响,不仅认同其宣传的“消业”祛病功效,还对“真善忍”“上层次”“圆满”“度人去天国世界”深信不疑。他相信“法轮功”功效神奇,相信师父李洪志的神通广大,决心要死心塌地跟着李洪志。

钟诚对“法轮功”的忠诚,阿莲看在眼里,心里无比欣慰,当初自己那么看重他、悉心栽培他看来没错,钟诚的确是一块好料子。1996年底,阿莲把钟诚叫到了广州辅导站,跟他说,经过两年来对他的观察,她对他在“法轮功”里所做的一切都很满意,练功也好学法也好都很到位,关键是对“法轮功”自始至终都非常忠心,思想顿悟也高,而且认识的人也比较多,通过广州站骨干的一致推荐和上级的同意,决定提拔他为广州海珠区“法轮功”辅导站的副站长。

对这天大的喜讯,这莫大的荣幸,钟诚真是喜出望外,激动万分,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毫无表情,只有那暖暖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一闪一闪的。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分激动了,钟诚赶紧把目光横向地上,不敢看阿莲,生怕阿莲看见自己的洋相,但他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多么来之不易啊。

1997年7月,钟诚从部队转业到广州市工作,担任区文化分局办公室主任,当上了一名小领导,开启了自己的从政生涯。但在早已深陷“法轮功”桎梏的钟诚眼里,行政单位领导相对于“法轮功”广州海珠区辅导站副站长,简直是不值得一谈,所以他把心思几乎都放在了“法轮功”的工作上,没有忘记“法轮功”赋予自己的光荣使命,没有忘记自己的副站长职责,专心致志,尽忠职守,短短几个月就组织了好几期学法培训班,将“法轮功”的宣传工作做得非常到位,也组织下属成功拉拢了几十个人加入“法轮功”组织。

钟诚充分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职业情操巩固了自己在“法轮功”的地位,得到了阿莲等“法轮功”骨干的认可,特别是阿莲,经常过来询问他的工作情况,还专门在学法会上表扬了他。得到阿莲的赞赏,钟诚工作积极性更强,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更加卖力地做好“法轮功”的分内之事。然而,他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深渊。

后知后觉,挣脱迷惘泥潭

人在一条路上走得太久、太远,往往会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出发。

遥想当年,钟诚练气功是为了强身健体,希望能缓解自己的腰病,如今一晃3年光景已过去了,他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善,腰病时好时坏,根本就没有痊愈。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因为师父李洪志说过“我这里传的不是什么祛病健身的东西,你要抱着治病之心你什么都得不到”“今天我传法,虽然以气功的形式在传,可是都知道我在传佛法,教的是修佛修道之法”,身体疾病这事情已经不是他现在关注的重点了,学法才是重要的。

1999年7月,国家将“法轮功”定为邪教组织,并依法进行了取缔。消息一出,对于一直追随和拥护“法轮功”的钟诚来说,简直无法接受,他似乎要疯了,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法轮功”竟然被国家定为邪教组织,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做违法之事?这怎么可能,“法轮功”怎么可能是邪教,明明是一门气功,能祛病健身、提高道德,还教人做好人,邪教是这样的吗?是不是国家误解了“法轮功”,是不是哪里出错啦?钟诚头脑里刹那间蹦出了一万个为什么,但他肯定,“法轮功”是一门有益的气功,一定是国家的问题。钟诚心里愤愤不平,压着一肚子火,心里积压了很多怨言,却无处可发。

国家取缔“法轮功”后,“法轮功”组织的一些新成员逐渐退出了组织,而钟诚这些练习时间长、一直痴迷和拥护“法轮功”的老成员大多放不下,但深知再坚持练“法轮功”是违法的事,钟诚很茫然,就像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孤舟。正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李洪志发表了“新经文”,将新的“指示”反馈到各个辅导站:“这是考验,要放下个人的‘名利情’,‘走出去’,去北京向国家领导人说说个人心里话。”对于师父李洪志的“新经文”,钟诚看得泪流满面,感觉自己的人生再一次找到了新方向。

1999年10月初,钟诚果真按照师父的指示,一个人去了北京,在天安门广场打坐。他本想去“说真相”,无奈不知道去哪里说、找谁说,辗转无果后只好回去。后来听阿莲说了其他功友的讲“真相”经验,钟诚似乎恍然大悟,决心再找个时间去北京。2000年春节一过,钟诚组织了广州的一些“法轮功”成员集体去北京“弘法”,为“法轮功”讲“真相”,大肆派发“法轮功”宣传资料,悬挂反动横幅,集体闹事……终成大错。

直到2005年,在社区人员的帮助下,钟诚才阅读了很多揭批“法轮功”的资料,观看了“法轮功”害人杀人的案例,还有很多“法轮功”组织学员非法聚会、集体围攻政府、破坏社会正常秩序、扰乱人民群众正常生活的事例,才知道原来“法轮功”根本就不是什么气功,而是借气功形式传播封建迷信的不折不扣的邪教。它更没有祛病健身功效,所谓“提升道德”“精进圆满”“真善忍”做好人都是虚假的,“弘法”“讲真相”更是隐藏着反动阴谋,这是在给国家添堵,给社会添乱啊,这是在损害广大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想想自己曾经是一名保家卫国、守护人民的军人,钟诚深感惭愧,痛苦不堪。

几经波折,走上帮教之路

拯救那些被邪教迷失了灵魂的痴迷者,在自己有生之年做点有价值有意义的事——这是钟诚走出邪教、走上帮教之路的唯一理由。

钟诚从“法轮功”深渊走了出来,摆脱了李洪志的精神控制,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原来“法轮功”圈外的空气如此清新,风景那么美好。这些年痴迷在“法轮功”里,蒙头蒙脑地蛮干,不假思索地执行李洪志和辅导站“骨干”的指示,完全没有考虑过事情的对与错,还差点成了李洪志制造社会动乱的幕后黑手,完全忽略了自己当初练气功的初衷,腰病没好反而愈加严重,也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事业,辜负了部队十几年来的栽培和信任,更忽略了自己的家庭,家里两老得不到照顾,孩子得不到正常教育……痴迷“法轮功”完全是害人误己之举,不仅害了自己的身体、前途、家庭,还给社会添乱,损害人民利益,助长了社会不法分子的反动阴谋,钟诚想想都觉得后怕。最让他难过的是,以往他总是向身边的朋友和接触过的群众大肆鼓吹“法轮功”,把他们一个个都蒙骗进了“法轮功”,推入黑暗深渊,害了他们,也害了他们的家庭。

继续痴迷“法轮功”只会害人害己!钟诚觉醒后发出第一个感叹。痴迷者往往是局中者迷,不能全面了解“法轮功”的真实面目,被李洪志及其“法轮功”无情地利用,成为歪理邪说的传播者,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

2011年初,钟诚回归社会后做出决定:我要去做帮教,一定要让那些“法轮功”痴迷者觉醒过来,看清“法轮功”的真实面目,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钟诚想,“法轮功”是一个与公平正义扯不上任何关系的邪教,不仅残害生命、破坏家庭,还危害社会。如果拯救一个痴迷者,就等于拯救了一个人,也是挽救一个家庭,甚至还稳定了一个社会因子。这是在为自己赎罪,为他人谋幸福,为社会谋安宁,帮教意义真的非常重大。

然而,钟诚要去法制学校做帮教一事,亲戚朋友都坚决反对,纷纷过去指责他。

“做帮教?你神经有问题不成。”

“钟诚,不要再做傻事啦!”

“帮教绝对没什么前途。”

“为什么要去做帮教啊,咱现在又不缺工作。”

“你这是活受罪,工资低又辛苦。”

“钟诚,你来我公司,一个月给你几千块。”

…………

“我不是为了赚钱。”面对亲戚朋友的诸多疑问,钟诚只用一句话回应了他们。他心里明白,做这样的决定,早就置个人利益于身外。

“不为钱?哪有工作不为钱的!”

“你不用管家里啦?”

“哪有男人不赚钱养家的?”

“你不赚钱难道还想啃老吗?几十岁的人啦!”

“钟诚啊,你到底图啥啊!”

…………

听钟诚这样一说,亲戚朋友都哭笑不得,彻底愕然了,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钟诚本来想跟他们好好说说自己为什么要去做帮教,但他想,如果跟他们说自己是为了去救人,为了能唤醒更多的“法轮功”痴迷者,他们也未必能理解,而且他们现在情绪这么激动,也根本听不进去,只好沉默以对。

亲戚朋友还在你一句我一句规劝,但钟诚依然没有接受,坚决要去做帮教。他知道,做帮教是没有多少收入,特别是在广州这样的大都市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但他明白,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看见如此固执的钟诚,亲戚朋友都不知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气愤得很。

“都经历了这么多,还跟以前一样,没一点长进!”妻子含着眼泪说了一句。

“这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钟诚声音也大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以前为了追随“法轮功”,家庭不管,置事业不理,但那时候的他是去害人,推人去做违法的事,而现在是要去救人,让学员挣脱“法轮功”的毒害回归正常生活,这有本质上的区别,怎么会是一样呢?

钟诚的家一下子寂静了下来。谁也没吭声,他们都无言以对,只是觉得钟诚很自私,只想自己的事,完全不理家人的死活,但其实钟诚心里明白,他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置家人不理。

夜幕渐渐降临,亲戚朋友都唉声叹气地慢慢散去,只有钟诚一个人在瓦屋里发呆。屋子里仅仅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很静很静,就连泥墙上钟表的每一下跳动都像带着回音一样在屋子里盘旋着,落寞的表情清晰地烙在他脸颊上。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孤单感在不断涌起并逐渐深刻,他不经意地捶了下胸口,轻声叹了口气。

初春的夜特别朦胧,一轮弯月早已偷偷藏到了云层后面,浓雾贪婪地吸吮着湿润的水汽。钟诚微微感觉到一丝凉意,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钟诚并非为亲戚朋友的指责和不理解而苦恼,而是想到帮教这个职业在社会上的认同感如此低黯然伤神。

“你放心去做吧,家里的事我能顶住。”天刚刚放亮,满脸憔悴的妻子走到钟诚面前,轻声地跟他说。

钟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妻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亲戚好友都反对自己,而她这个早已为家庭操劳得几乎遍体鳞伤的人竟然如此支持自己。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钟诚整个人僵住了,只有眼睛在逐渐模糊,泪水不经意地滑落了下来,顺着他那张早已被岁月烙下皱纹的脸,滴在了瓦房的泥地上。钟诚没吭声,只是满眼泪光地望着自己的妻子,许久许久。

妻子的支持,更加坚定了钟诚的想法。他在家里待了整整一天,埋头苦写,把自己进入“法轮功”的经历、走出“法轮功”后的想法、个人的看法和学习体会以及做帮教的意愿等都详详细细地写了出来,形成了一份几万字的求职材料。

2011年2月的一天早上,钟诚只身一人前往广州法制学校,找到了招录人员部门,递交了自己的材料,还三番五次地拜托接收人员要好好看看自己的材料,并表示自己非常想做帮教。

回到家后,钟诚天天守住电话等消息,总渴望自己的电话能响起来,有时候电话一响他就兴奋不已,可是一看不是法制学校那边的又失望得很。这样无奈的等待,真是一种煎熬啊。

几天后,钟诚终于接到了法制学校的面谈电话。当天,工作人员向钟诚详细了解了他的情况,也跟他介绍了法制学校和帮教工作的情况,还问了他很多关于“法轮功”的问题,如“法轮功”是什么样的一个邪教,如何理解“法轮功”的“真善忍”“圆满”“讲真相”以及“法身”“末世论”等问题。在钟诚详细诉说了自己的一些个人见解和想法后,工作人员露出了笑容,对钟诚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觉得他对于“法轮功”问题的体会较深,具备了过硬的理论知识,而且帮教意愿很强,应该能胜任帮教工作。

“这个工作有一定的不稳定因素,而且工资比较少。”

“我不在乎这些,能解决温饱就行。”钟诚微微一笑说。

“帮教工作比较辛苦,不仅要在学校内帮教,也要下社区……”

“我知道,我不怕辛苦的。”没等工作人员说完,钟诚就坚定地说。

“要把任何一个“法轮功”痴迷者转化过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大多受邪教长期的思想控制,基本丧失了理智,帮教他们会比较棘手,帮教过程中也有可能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有来自被帮教者本人的,也有来自其他邪教痴迷者的。”

“我以前也是一名“法轮功”痴迷者,是极度痴迷的那种,我知道“法轮功”邪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法轮功”痴迷者是什么样的一种人,我已经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

“你为什么这么坚决要去做这个事?”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从“法轮功”走出来之后,我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就是邪教真的是害人害己,要不得!而我们身边还有很多人被邪教迷惑了思想,这些人还在遭受邪教的毒害啊,可是他们完全被蒙在鼓里,黑白不分、是非混淆,我就想自己都曾经这样了,不能让同胞再走自己的老路,得让他们觉醒过来……”说到做帮教的缘由,钟诚有说不完的话,他觉得自己能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去做。

就这样,钟诚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法制学校的一名帮教人员。

排除万难,挽救痴迷者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虽然钟诚早已做好了接受一切困难和打击的心理准备,但面对帮教这份崭新的工作,钟诚一开始还是显得束手无策,心里也没底,不知从何入手。

钟诚冥思苦想后得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先了解学校里所有邪教人员的情况,对邪教人员有个大概印象,然后再各个击破。他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吃在食堂,住在宿舍,学在教室。

也许,他没有其他同事的聪明才智和丰富经验,但他有着一颗热爱帮教、挚爱帮教的心,有着坚持不懈的毅力。他用了整整3天时间,把法制学校的“法轮功”痴迷者情况都了解了一遍,还用了整整5天时间,细读了相关转化资料,包括宗教学、心理学、社会学等书籍,他深知,这是做好帮教工作的前提。

钟诚的第一个被帮教人员名叫黄智豪,广东中山人。他练“法轮功”的初衷很简单,就是希望能治好自己的腿风湿病。刚被送进法制学校的时候,黄智豪非常抗拒,拒绝与帮教人员谈话和交流,一见到帮教人员就情绪激动,甚至还以绝食来对抗。经过几天的细致观察,钟诚对他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并针对他的经历、心理、行为特点,制定了一套系统的教育转化方案。在钟诚看来,黄智豪的情况与自己有相通之处,进入“法轮功”的初衷都是为了祛病健身,应该从揭露“法轮功”祛病健身的虚假性方面入手,然后再以“正法”破“邪法”。但钟诚也清楚,要让他能听得进自己的教育,必须得消除与他之间的隔阂。先前,每当钟诚出现在黄智豪面前时,黄智豪就非常反感,沉默以对,对钟诚爱理不理,后来,钟诚以一名同为“法轮功”功友的身份,耐心地与他拉家常,向他讲述自己的故事,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觉悟。通过几次的自言自语,黄智豪终于开了口,开始能平心静气地与钟诚进行交流。当黄智豪有了新转变后,钟诚按计划采取了下一步教育措施,深入揭露“法轮功”的歪理邪说及严重危害,促使黄智豪冷静反省自己痴迷“法轮功”的所作所为,最终认清李洪志的真面目,认识到“法轮功”的邪教本质,使黄智豪从“法轮功”的泥潭中走了出来。

第一次帮教“法轮功”痴迷者就顺利完成,这给了钟诚莫大的信心,他也第一次感受到帮教工作的现实意义。当黄智豪觉醒后流着泪紧握自己的双手道谢之时,他觉得这一切都值得,觉得自己的路走得很对。他深知,这些痴迷者并非什么恶人,只是暂时被李洪志蒙蔽了双眼、迷糊了思维,只需要有人把他们眼前的浓雾拨开,他们就能重见天日了。但他也深知,这只是帮教之路的开始,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2011年4月底,钟诚去到越秀区一社区,准备帮教一名叫王毅的“法轮功”痴迷者。王毅曾因触犯刑法坐过牢,对政府、对社会的怨恨心很强,对警察和帮教人员有很大的偏见,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刑满释放后,因自身原因再次痴迷“法轮功”,其家人多次劝说无果后只好扔下他不管,其母亲甚至还大骂:“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儿子,我就当没生过你。”钟诚第一次到王毅住处,王毅知道他是一名帮教人员后竟然向他泼尿,甚至还拿起扫把追打他;第二次再去的时候,王毅远远见到钟诚就拿起刀来要追砍钟诚,要不是被村民阻拦还真不知后果有多严重。面对王毅这么偏执极端的痴迷者,钟诚虽心有余悸但仍然锲而不舍,他决定调整思路,先从亲情出发,因为他了解到王毅之所以这么蛮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遭到了家人的遗弃。5月8日这天,刚好是一年一度的母亲节,钟诚成功说服王毅母亲,与她一起去探望王毅。许久没见家人的王毅见到母亲后激动不已,与母亲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母亲节,这对他思想触动很大,王毅感动得留下了许久未流过的眼泪。钟诚马上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从家庭观念、伦理道德方面对他进行帮教。经过钟诚整整20天的真情帮教,王毅终于挣脱了“法轮功”的思想桎梏。

像王毅这样顽固极端的痴迷者,钟诚遇到过很多,但在他看来,不管多么顽固的人,只要真心关怀、理性呼唤,终究会打开他们封闭的内心。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身背一些书,手握一个笔记本,腰挎一壶水,肩挂一部相机,脚踏一辆自行车,钟诚用这些简单的装备,从2011年到2015年5年间,几乎走遍了广州的大街小巷,尽管路途充满坎坷,但他从没停止过自己的步伐。在不懈坚持和真情付出下,他成功转化了100多名“法轮功”痴迷者,使他们真正认清“法轮功”的邪教本质,重新回到了正常生活。面对辉煌的工作成绩,钟诚本应春风得意、容光满面,但此时的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帮教转化数量越大,说明曾受“法轮功”毒害的人越多,他多想帮教人数能从一年几十到10再到0,他多想没有人需要自己的帮教。

对于帮教一事,钟诚曾多么希望有更多的人跟自己一样,为了拯救更多的邪教痴迷者与自己一同上路,如今,他却希望不再有这条路。到那个时候,就不再有人受到邪教的毒害了,像“法轮功”这些毒害百姓、破坏家庭、危害社会的邪教就彻底走向灭亡了。

在邪教痴迷者教育转化工作中,国内外都有一个经验,就是那些原来的邪教痴迷者走出痴迷状态后,如果本人愿意参与转化教育工作,就能够比较有效地引导其他痴迷者走出来。其背后的原因包括:一动机强。因为深受其害,他们有发自内心帮助其他和自己一样误入歧途的人的内在动机和良好愿望。二从内部攻破堡垒。由于对邪教内部的事情了解全面、深入,他们所说的话、所点的问题,能够有针对性地触动痴迷不悟者。三榜样的示范效应。部分人不愿转化,可能是担心无法给自己交代、担心他人笑话、担心遭遇报应等,已经转化的现实榜样,有助于打消这类心理顾虑。所以帮教工作应该将这类积极力量吸收进来,以强大队伍,同时,社会也应该对已转化人员参与帮教给予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文章节选自《36名邪教亲历者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