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据贝勒·拉里亚特个人网站(baylorlariat.com)2018年1月11日报道,电视剧《韦科》的上映再一次将大卫教带入了人们的视野,作者贝勒·拉里亚特(Baylor Lariat)对当时参与围剿大卫教的FBI谈判专家加里·内斯纳(Gary Noesner)进行了一次采访,为我们揭开了围剿大卫教背后的故事。
《焦点》杂志2017年主编Hannah Neuman 拍摄
六集电视剧《韦科》将于1月24日在派拉蒙电视网上映,本片由奥斯卡金像奖候选人Taylor Kitsch和Michael Shannon担任主演。Kitsch饰演大卫教头目大卫·考雷什,Shannon饰演FBI谈判专家加里·内斯纳。本片改编自两部自传:《有个地方叫韦科》(大卫教九名幸存者之一大卫·西博多David Thibodeau所著),《拖延时间:作为FBI人质谈判专家的一生》(作者加里·内斯纳)。
FBI谈判专家加里·内斯纳
1993年2月,FBI与大卫教展开长达51天的对峙,最终以一场大火结束,共有76人丧生。这场对峙引发了全国对政府行动和宗教极端主义的探讨。
2015年,贝勒·拉里亚特曾与内斯纳针对围剿大卫教进行过一次采访,深入探讨考雷什与其追随者们的关系,政府和大卫教双方所犯的错误,以及该事件几十年来轰动全国的原因。
采访中,内斯纳说道:“在这个国家,有很多人秉持某些异端宗教观点,一心想建立自己的教会组织,大卫教不是个例。为什么大卫教却引起了政府的注意呢?根本原因在于考雷什的独裁统治,引导教徒进行非法活动,非法改装武器,引起了美国烟酒枪械管理局(ATF))注意。此外FBI已经关注当地政府指控大卫教有虐待儿童行为。1993年2月28日美国财政部烟酒枪械管理局与大卫教之间的枪战彻底引发了围剿大卫教。ATF特工试图逮捕考雷什并搜查其财产。但大卫教听到风声,任务被迫中止。”
“到底是谁开的第一枪一直有争议。不管怎样,枪战就此发生。枪战差不多持续了1个小时,4名探员殉职,17名探员受伤,大卫教徒伤亡惨重,其中也包括考雷什。之后ATF探员开始撤退,双方协商停火。显然这是一场伤亡惨重的旷日持久战。”
“根据历史网记载,有100多名ATF探员参与了此次行动,这是ATF规模最大也是伤亡最惨重的一次行动。作为美国财政部的ATF探员,在履行职责的过程中受到攻击并杀害,FBI必须要调查清楚。停火期间FBI努力周旋,希望不再有任何人员伤亡。我尽力协调所有的谈判事宜,尽快达成和平的解决方案。协商过程中不断出现新的麻烦。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谈判专家们尽量满足对方的要求,而大卫教唯一的要求就是让FBI撤退。但是经历了这么严重的杀戮后,政府不可能撤退。谈判陷入了困境。在解救人质行动中,如果对方有所求,那么你还能交换些条件,影响他们的行动。但是,如果对方只想让你撤退根本不想谈判,那么你就很难对左右他们。”
“有些局外人以为考雷什就是个查尔斯·曼森式的人,脱离现实,但我们不这样认为。考雷什并未受过良好的教育,却巧舌如簧,他在教中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头目。他擅长 “解说”《圣经》,给追随者传递出一种信息:他们要全心全意地拥抱他。追随者们认为他非常特别,与众不同,相信考雷什非常强大。他们接受考雷什施加的影响,将一切财产交给他,丈夫把自己的妻子、孩子献给考雷什,接受并相信考雷什的一切。这种盲从在异端宗教里很常见,信徒围绕在教会头目周围。显然考雷什远不止如此,他对ATF和政府表示出极其强烈的愤怒,展示出其多重性格。作为谈判专家,我们必须适应他的多重人格。在与他协商过程中,我们有成功也有失败。”
尽管考雷什天生控制欲强,其追随者又对他绝对忠诚,内斯纳说他还是总结出一套能安全将人质解救出来的方法:“我在那里待了26天。通过耐心谈判以及建筑物的密道,解救出35人。但有个问题是现场还有FBI的人,他们对进展缓慢感到不满,想速战速决。FBI采取了一些行动,用战术的压力迫使教徒们合作。这当然与我们作为谈判小组的方法产生直接矛盾。这一内部矛盾开始瓦解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也瓦解了继续拯救人质的工作。谈判家有着共同目标--人质活着出来。FBI想法则不同:如何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完成任务。执法部门习惯掌握控制权,希望得到绝对服从。所以当教徒们负隅抵抗时,FBI感到相当失望。而考雷什又是一个非常难应付的家伙,他常常改变想法,做出与承诺截然相反的事。这更加助长了FBI决策者们的失望之情。”
“作为谈判专家,我们知道人们有大起大落的时候,有反抗时期,也有合作时期,他们不会永远按说的去做。我们试图用这些知识防止自己失望或是过度反应。我认为围剿的缺陷之一就是:一些上头的决策者并未在现场,观点不同,知识经验不同,这增加了我们与考雷什谈判的难度。”
“从技术层面来说,当时有违法的地方。ATF只是一个小小的执法机构,还面临解散的严重威胁。某一政党不想让ATF履职,完成案件调查,想从废除这一机构。”
“当得知大卫教非法改装武器,ATF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发挥作用扬名立万的机会。出于这样的目的,他们冒险行动,哪怕失败,也不愿意停止围剿。当然结局相当地悲剧。所以几年后FBI在蒙大拿州处理一个教会时,我们决定等头目独自一人时再将其逮捕,我觉得这是一个更好的办法。大家现在关注是:还有其他比直接围剿更好的方法吗?在最好的情况下,哪种方法的挑战性更大呢?”
虽然解救出一部分人质,内斯纳依旧感到失望:“我在想作为谈判专家,我们是不是本来可以做些什么的?我非常有信心,要不是我们的行动不得不为一些战略行动妥协让步,也许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解救出更多的人质。假设是你在那栋房子里,你听到谈判专家在协商,但同时还看到一个家伙开着坦克冲向你的车,你是会相信所听还是所见?我认为当时一些FBI的领导们并未完全重视、理解问题,这些杂乱的信号导致我们没能与大卫教徒们建立起一种信任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可能会让每个人质活着出来。”
多年来大家都在关注围剿大卫教一事,人们不禁要问:到底谁才是坏人?有人把这次事件当做是政府过度管控的象征,表明了他们的担心。政府正在剥夺他们的武器和力量。然而反对的一方认为大卫教徒们和那些跟他们一样的人才是危险分子,政府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
对于内斯纳而言,他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如此简单。他说自己自始至终都相信其实考雷什自己可以化解这个事件:“应该好好地探讨下:在政府法律下个人自由和组织自由的准绳是什么?这个论题很严肃。人们只是想表明哪一边是对的,哪一边是错的。FBI倾向于把考雷什当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政府没有过错。有人说考雷什是对的,政府是错的,也有人持相反观点。人们喜欢将这世界看作非黑即白,但实际要比这个复杂得多、微妙得多。事实是,双方都犯了很多错。世界很复杂,没那么简单。围剿大卫教对涉及其中的每个人而言都是悲剧。”